白衣盗第22章 李致贤智保证据
巷口的喧嚣哭喊如同一锅煮沸的杂烩汤散发着市井特有的、混合着苦难与麻木的气味。
那妇人凄厉的哀求衙役粗暴的呵斥孩童无助的啼哭以及围观者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议论交织成一张嘈杂的网将狭窄的巷道堵得严严实实。
李致贤的马车被迫停下车夫试图呵斥开道却被涌动的人群挡住。
四名精锐护卫瞬间绷紧了神经手按上了腰间的佩刀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混乱的现场和周围那些看似寻常、却可能暗藏杀机的面孔。
李致贤坐在车内脸色平静无波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冰冷的了然。
巧合? 在这关键时刻在他即将抵达齐松年住所的当口一场如此“恰到好处”的民间纠纷堵塞了唯一的通路? 他心中冷笑。
张世荣啊张世荣手段依旧是这般下作却也依旧是这般有效。
利用官差催税制造混乱既能拖延他的时间又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为可能的其他行动打掩护——无论是针对齐松年的灭口还是档案库那边的动作都能在这片混乱的遮蔽下更从容地进行。
他方才惊鸿一瞥所见的阁楼黑影绝非错觉。
那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窥视感与昨夜衙门外的“影刃”如出一辙。
对方就在附近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冷冷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强行通过?并非不可。
以他中枢令的身份亮出官凭驱散这群衙役和百姓易如反掌。
但那样做无异于打草惊蛇彻底暴露自己此行的目标就是齐松年。
届时即便他见到了齐松年在“影刃”这等高手的窥伺下任何深入的交谈都可能被监听甚至可能给齐松年带来立时的杀身之祸。
他不能冒这个险。
电光火石间李致贤已然做出了决断。
他轻轻敲了敲车厢壁对车夫低声道:“不必前行调头去京兆尹衙门。
” 车夫一愣但不敢多问连忙应声开始费力地在一片抱怨声中调转马车头。
护卫首领靠近车窗低声道:“大人此地混乱恐有不妥。
何不……” 李致贤隔着车帘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无妨。
去京兆尹本官正好有些关于旧城区治安与税赋征收的‘要务’需与府尹大人当面商议。
” 他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附近几个看似看热闹、实则耳朵竖起的闲汉听清。
马车调头缓缓驶离了这片喧嚣之地。
李致贤甚至没有再多看那条通往齐松年小屋的巷子一眼仿佛他此行的目的真的只是路经此地被意外阻挡后临时起意去京兆尹办公务。
这一招犹如兵法中的“以退为进”之计看似放弃了近在咫尺的目标实则是在更高的战略层面上布下棋局。
他故意放出“要去京兆尹商议治安税赋”的风声犹如放出一只迷惑敌人的烟雾弹一是为了蒙蔽监视者的双眼让他们误以为自己并未洞察其中的玄机只是改变了行程;二来也是给张世荣传递一个明确的信号——你这些见不得光的小动作我都看在眼里并且我会从官方层面展开强有力的反击清查旧城区的治安和税吏问题这无疑会让张世荣安插在此地的爪牙如坐针毡如履薄冰暂时不敢轻举妄动从而为齐松年赢得宝贵的喘息之机更为自己后续的真正行动开辟出广阔的空间。
当然他并未真正放弃齐松年这条线。
在马车驶出一段距离后他通过车厢上一个不起眼的缝隙对一直步行跟随在侧的一名擅长潜行匿踪的暗卫做了一个极其隐秘的手势。
那暗卫微微点头身形一晃便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悄无声息地脱离了车队利用旧城区复杂的建筑和人群作为掩护反向朝着齐松年住所的方向潜行而去。
他的任务不再是监视而是在暗中保护确保在李致贤无法亲自到场的情况下齐松年的安全并留意任何试图接近他的可疑人物。
李致贤的马车则真的朝着京兆尹衙门的方向驶去。
既然戏已开锣就要演得逼真。
他确实需要给京兆尹施加一些压力至少要让旧城区这潭水因为中枢令的“关注”而暂时浑浊起来让那些藏在淤泥下的东西不敢轻易冒头。
就在李致贤的马车驶向京兆尹衙门的同时刑部档案司所在的区域夜色正悄然降临。
白日里的喧嚣已然散去偌大的档案库区只剩下几处关键门口悬挂的气死风灯在晚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昏黄而晃动的光晕将建筑物的阴影拉扯得如同幢幢鬼影。
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纸张、墨锭和淡淡防虫药草混合的独特气味更添几分沉寂静谧。
甲字库位于库区最深处是一座独立的、墙壁格外厚实的石砌建筑。
这里存放的皆是已结案的重案、要案甚至涉及皇室秘辛的卷宗守卫自然也比他处更为森严。
但所谓森严也只是相对而言。
到了夜间值守的库丁难免懈怠加上年代久远许多卷宗被视为“无用之物”管理上便不免有些疏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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