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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我的拳头能炼钢第182章 咸阳宫晨

轺车的木轮碾过咸阳北阪官道最后一段夯土路面声音从城外荒野的沉闷“辘辘”逐渐转变为一种在相对平整石板上滚动的、带着轻微回响的“格哒格哒”。

这声音的转变像是一道无形的界限将栎阳那带着土腥味和煤烟气的自由与粗粝隔绝在了身后。

秦战掀开车窗的布帘一角清冷的晨风立刻灌了进来带着一种与栎阳截然不同的味道。

不再是粪肥、汗水与炉火交织的鲜活生猛而是一种混合了石料粉尘、某种不知名香料(大概是某位早朝公卿车驾路过残留的)、以及一种…仿佛沉淀了太多权力与岁月而产生的、冰冷的“旧”气。

天色已然大亮但铅灰色的云层依旧厚重吝啬地滤下的天光让眼前的一切都显得灰蒙蒙的。

巨大的咸阳城墙如同一条匍匐在大地上的黑色巨兽沉默地横亘在前方。

墙体并非后世所见的光滑砖石而是由巨大的、表面粗糙的夯土版筑而成呈现出一种沉郁的暗黄色上面布满了风雨侵蚀的沟壑与斑驳仿佛巨兽身上愈合又裂开的陈旧伤疤。

墙头黑色的秦字大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旗面被风扯得笔直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啪嗒”声像巨兽沉稳的呼吸。

车驾在巍峨的城门洞前缓缓停下。

巨大的城门像是巨兽张开的黑洞洞的口腔幽深望不见底。

守门的卫兵穿着黑色的甲胄持着长长的戟面无表情眼神如同他们手中打磨过的戟刃冰冷而缺乏生气。

他们查验符节的过程一丝不苟动作僵硬得像是在执行一套演练了无数遍的木偶戏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

空气在这里似乎都凝滞了只有兵士甲叶偶尔碰撞发出的“铿锵”声短促刺耳。

“符节无误放行。

”为首的屯长挥了挥手声音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干涩得没有水分。

御手轻轻抖动缰绳驷马再次迈步拉着轺车缓缓驶入了那幽深的门洞。

光线骤然暗了下来。

门洞极高极深两旁是厚重得令人心悸的墙体隔绝了外界大部分的光线和声音。

车轮滚动的回声在洞壁间来回碰撞、放大形成一种空洞而压抑的轰鸣敲打着人的耳膜。

一股混合着泥土、金属锈蚀和某种陈旧木料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从墙体深处渗出的阴冷潮气。

秦战甚至能感觉到裸露的皮肤上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那是一种被巨大、古老且冷漠的存在所笼罩的不适感。

他下意识地紧了紧腋下的木匣那里面的《栎阳发展策论》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压力变得愈发沉重。

穿过漫长门洞眼前豁然开朗却又瞬间被另一种更为庞大的秩序感所淹没。

咸阳城内并非栎阳那种杂乱无章却充满生机的喧嚣。

街道极其宽阔足以容纳数十驾马车并行地面由大块青石板铺就平整得近乎苛刻。

街道两旁是鳞次栉比的里坊坊墙高耸门户紧闭偶尔有衣着体面的人影匆匆闪过也多是低眉顺眼步履轻捷不敢有丝毫张扬。

更多的是穿着黑色或褐色麻衣的平民他们默默地清扫着门前的积雪或者推着装载货物的独轮车在指定的区域缓慢移动如同蚁群中工蚁沉默而有序。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刻意压抑过的安静。

没有栎阳清晨那种工匠敲打铁器的叮当声没有士兵操练的呼喝声没有孩童追逐打闹的嬉笑声甚至连商贩的叫卖都显得低沉而克制。

只有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单调声响以及远处宫城方向隐约传来的、代表着权力运行的某种低沉嗡鸣。

这里的一切仿佛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用严苛的规矩和律法牢牢地束缚在既定的轨道上。

连呼吸似乎都需要计算好节奏和音量。

“他娘的…”秦战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这地方比边关的尸臭味还让人憋得慌。

” 边关是死亡带来的、赤裸裸的生理不适而这里是一种无处不在的、针对灵魂和精神的无形挤压。

轺车没有在城内多做停留沿着那条笔直得仿佛用矩尺画出来的中央大道一路向南朝着那座位于城市最高处、如同山峦般巍峨耸立的宫城驶去。

越是靠近宫城那种肃杀和威严的气氛就越是浓重。

大道两旁开始出现更多巡逻的甲士他们五人一队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黑色的甲胄在灰蒙蒙的天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靴子踏在石板上的声音沉重而整齐像是敲打在人心头上的战鼓。

他们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街道上每一个移动的物体包括秦战这辆寒酸的轺车。

那目光中没有任何好奇只有审视冰冷的、不带感情的审视。

秦战能感觉到那些目光如同实质的针刺在车厢壁上也刺在他的背上。

他坐直了身体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呼吸让自己看起来更镇定一些。

但他握着木匣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微微发白。

这不是恐惧而是一种面对强大压力时本能的对抗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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