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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叶浮萍第一卷泥里生禾城夜潮舞步与心事

第十九章 第十一节 禾城的晚风裹着水汽渐渐漫进了镇子的肌理。

那年头交谊舞像场无声的潮不知从哪日起连河边唐国强、吴伟良住的那两间矮宿舍都被这潮意浸得发软。

晚饭后碗筷一撂脚就像被磁石吸着往那儿去离着老远就能听见屋里唱片转得沙沙响混着河风扫过芦苇的絮语比任何吆喝都勾人——那是属于我们的藏在铁锈门后的秘密节奏。

屋里挤得转不开身。

我们把木板床翻起来抵着墙空出的地面刚够几个人并排转圈墙角半箱他们单位发的橘子倒成了香饽饽。

谁也拉不下脸先找姑娘搭话就各自攥个圆橘子当舞伴指尖捏着冰凉的果皮跟着唱片里的调子挪步。

三步踩错了就慌忙改成四步探戈的顿挫学得像打摆子轮摆舞转身时胳膊肘能撞得对方龇牙。

橘子被捏得淌出酸甜的汁水黏在掌心里倒成了唯一不会让我们脸红的“舞伴”。

董小山来得勤。

他比我们大几岁胯骨一扭就带着股说不出的韵律总在我们踩乱拍子时晃过来用烟蒂敲敲我们的鞋头:“不是腿动是腰带着走。

你听这音乐咚哒、咚哒心跟着跳步子就顺了。

”他教我们数节拍教我们抬手时要沉肩转圈时得留半分劲护着对方指尖的力道得像拈着片羽毛——轻了不稳重了失礼。

日子长了音乐声真引来了姑娘。

有镇外穿的确良衬衫的也有房管所小厂里系蓝布围裙的周玲她们踩着布鞋或塑料凉鞋一进门先红着脸往墙角躲。

等我们把橘子塞进抽屉董小山就笑着把她们推到中间。

舞步渐渐顺了我的胳膊能自然环住舞伴的腰转身时能借着惯性带她转个漂亮的圈连呼吸都能踩着音乐的起伏——原来身体是会说话的比嘴巴诚实得多。

就是在那时认识了阿萍和杨梅芳。

阿萍总穿件粉格子衬衫辫子梳得光溜溜跳起舞来辫梢扫着我的手腕痒得人心里发慌。

她不挑曲子快三慢四都攥着我的手不放转完圈就仰头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跳累了坐在床沿喝水眼睛却总黏在我身上像有话要说又总被旁人的笑打断。

没过几天她竟跟着我回了家。

我妈那阵身子虚总歪在床头阿萍倒比我还熟门熟路搬个小板凳坐在床沿一边给我妈捶背一边讲厂里的新鲜事:“阿姨木子今天跳探戈差点把人姑娘绊倒还是我拉了他一把呢。

”“阿姨您这枕套该换了下次我带块新布来缝。

”我不在家时她就安安静静待着听我妈讲我小时候打架的糗事等我踩着月光推门进来她眼睛亮得像浸了水的星星“你可回来了。

” 我心里渐渐发沉。

她的好太密了密得像张网不知不觉就把人围了起来喘口气都觉得紧。

那天在厂里加夜班回来已半夜了回家时见阿萍还坐在我家门槛上鞋尖沾着露水。

“等你好久了。

”她站起来拍了拍裤子“我家那边路黑听说最近有野狗我想……等天亮再回去。

” 屋里就一张床。

她要留下只能跟我挤。

我皱着眉没说话她已经自己铺好床尾的毯子笑嘻嘻往墙角缩了缩:“我不占地方就蜷一晚。

” 我躺在外侧能闻见她头发上胰子的清香混着点河边潮湿的水汽。

黑暗里她的呼吸很轻像羽毛落在心尖上。

刚躺下我妈在隔壁低低喊我:“木子过来。

” 我披件衣服走过去她借着月光打量我眼神里藏着担忧:“那姑娘……怕是对你上心了。

”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你自己有分寸别闯祸。

真把人家肚子弄大了这辈子就只能认了。

” “妈我对她没意思。

”我梗着脖子说心里却有点发虚——毕竟是个姑娘就躺在身边呼吸相闻要说没点念头是骗自己。

血气方刚的年纪克制像根快绷断的弦她的指尖轻轻蹭了蹭我的手背像一片羽毛终于把弦蹭断了。

后面的事有点模糊像被月光泡软了。

只记得她的手很烫带着点橘子皮的酸甜气我们都没说话只有急促的呼吸和不成调的喟叹混着窗外夜鸟偶尔的啼鸣——黑暗里身体比语言更诚实也更莽撞。

再后来是听杨梅芳说的。

那天我们在河边洗橘子她突然凑过来她回头看了下没人就声音压得像蚊子哼:“木子你跟阿萍走那么近知道她以前跟谁好过吗?”我剥橘子的手顿了顿她又说:“小红她哥啊。

俩人好了快俩月呢至于到哪步……谁知道呢。

” 橘子瓣的汁水溅在手上凉得像冰。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像被人用棍子狠狠敲了一下眼前瞬间空白。

小红……那个在排球场上给我递红花油在我醉倒时扶我进朋友家醒酒的姑娘说话细声细气曾跟我一起去杭州在火车站长椅上相拥而眠的姑娘。

她哥我也认识是轮船码头一带出了名的混混人称“小狗”。

我不知道愣了多久直到杨梅芳推我:“木子傻啦?”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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