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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东与河西的故事第149章 稚子争取姐上学寒门兰蕙待芳辰

“你爹是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

他要是当年多识几字或许……或许就能走出这片贫瘠的土地开辟一条前途。

” 昊文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那是对丈夫未竟梦想的惋惜也是对儿子未来沉甸甸的期望。

“你不一样永海。

你是男儿要读书认字这不仅能改变你自己。

更重要的是能带着咱们这一大家子奔向那‘河东’的希望! 把咱家的根从这‘河西’的泥泞里拔出来栽到对岸去!” 油灯的火苗忽地跳跃了一下爆出一个细碎的灯花。

姬忠楜静静地坐在阴影里闷头抽着烟袋锅烟雾缭绕掩盖了他深邃的表情。

只有烟锅里那点暗红的光随着他吧嗒嘴的节奏忽明忽暗像是他心底那份沉甸甸的忧虑在暗中摇曳。

“那……那大姐、二姐她们……” 永海的声音渐渐变得微弱带着一丝不甘心的哀求。

“她们?” 昊文兰叹了口气那叹息沉甸甸的像压在心头的石头。

“她们是女娃。

女娃的命根子上还是系在嫁人上。

.嫁得好就像娘这样你爹虽然没大本事但会顾家、疼人、肯下力气娘心里就踏实这就是福气。

嫁得不好读再多书也白搭掉进‘河西’的苦水里一辈子也翻不了身。

”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针线筐里那半成品的鞋底用粗大的针在发梢上磨着。

“再说她们身子骨……也不那么结实上学也耽误了时间。

不识字没关系要紧的是学会过日子学会算账! ‘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一世穷’! 娘教你们的算盘珠子就是活命的秤砣比书本上的字还要宝贵!” 她的话像冷铁锤狠狠地敲击在永海的心上也砸在永兰和永英的脊背上。

两个姐姐像被无形的重压压得更弯了腰。

永海望着大姐在灯影中那模糊的侧脸心中泛起一阵苦涩。

脑海里浮现出白天教室里那个缩在角落、瘦小得像个缩头乌龟的大女孩心头仿佛堵了一团湿透的棉花又冷又闷。

母亲口中那个“嫁得好”的“河东”像一缕遥远而模糊的光影而姐姐们此刻辍学的现实却像坚硬的“河西”河岸扎得人生疼得难忍。

“娘”永海忽然抬高了嗓子带着孩童的执拗。

“那……那为什么我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的大姐姐还能上学为什么我大姐就不能? 她比那个姐姐还高一点呢!” 昊文兰的手一顿针尖差点戳到手指。

她愣愣地看着儿子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击中了心弦。

姬忠楜在烟雾缭绕中也抬起头眉头紧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啥大姐姐?你胡说些什么?” 昊文兰问语气中带着些惊讶和疑惑。

“就跟我坐一块板凳的! 在最后面!她比我大还老气!” 永海急切地描述着。

“她都不敢抬头! 为什么她能坐那儿我大姐就不能? 如果我大姐也能坐那儿一定比她学得还好! 娘求你让大姐也去上学吧!” 永兰猛地抬起头昏暗的光线下永海看到大姐眼中瞬间迸发出一种极其明亮的光彩像流星划破夜空的瞬间闪耀。

但那光彩只在一瞬间便被深重的羞涩和无奈所掩盖。

她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最终低头将脸埋进永洪的襁褓中。

肩膀剧烈地抖动压抑的呜咽声在襁褓里闷闷地传出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在无声哭泣。

二姐永英也红了眼圈死死咬着下唇泪水无声地滑落砸在自己粗糙的手背上。

屋子里一片死寂只剩下永兰压抑的啜泣和油灯芯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

昊文兰握着针线的手在空中停顿针尖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寒光。

她望着痛哭的大女儿再看那倔强挺立、脖子僵硬的儿子最后目光投向烟雾缭绕中的丈夫。

那目光复杂得像被打翻的调色盘——有心痛有无奈也有对儿子不懂事的无奈与愤怒更夹杂着那种似乎被揭穿的尴尬和无助。

“唉——” 姬忠楜长长叹了口气那叹息像破风箱拉出的最后一声带着满满的疲惫。

他重重地在炕沿上磕了磕烟袋锅烟灰簌簌落下。

“哭啥哭!有什么好哭的?” 他对着昊文兰的方向低吼一声声音沙哑却没有真正的怒气。

永兰的哭声戛然而止只剩下肩膀还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去!” 姬忠楜那浑浊的眼睛扫向妻子又看了看儿子。

“明天……明天让巧女再去学校问问……看还能不能插班……读个三年级。

” 他的声音逐渐变得低沉仿佛每一个字都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能读……就再读半年……到春天……春天地里活忙起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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