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罪赎命第4章 夕阳下的坟墓
城西的空气比其他城区凝滞得多。
它沉重地压在肺叶上像是浸透了劣质油脂、劣质煤灰和陈年绝望的湿抹布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粘腻感。
雨水冲刷着龟裂的水泥路面汇成一道道裹挟着垃圾碎屑、泥土秽物的浑浊溪流冲刷着墙角堆积的、流浪猫翻刨后留下的狼藉。
“夕阳红”廉价公寓如同一块被岁月锈蚀殆尽的巨大水泥墓碑死气沉沉地矗立在几栋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坍塌的棚户废墟之间。
墙皮大块剥落露出内里暗红粗糙的砖体像是未曾愈合的溃烂伤口。
窗户大多污浊不堪许多已被木板或发黄的旧报纸潦草封死仅存的几盏楼道灯在厚重的雨幕中苟延残喘晕开几团昏黄如豆、摇摇欲灭的光晕更添几分阴森。
单元门外几名穿着褪色廉价睡衣的老人如同泥塑木雕坐在自带的小马扎上空洞的眼神穿透雨帘投向虚无的远方。
他们对浑身湿透、裹着一件廉价塑料雨衣匆匆闯入的林枫视若无睹仿佛他只是一缕偶然掠过、无法搅动死水的风。
他们的麻木本身就是这栋公寓最有力的注脚。
林枫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左胸下那片诡异的烙印。
靠近这栋腐朽的水泥盒子烙印的灼痛感陡然加剧仿佛皮下埋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更强烈的是一种冰冷、粘稠、不容抗拒的渴求——它像一条无形的毒蛇死死缠绕住他的神经精准地勒紧拖拽着他朝向楼内某个特定的方位。
他无比清晰地“感觉”到了——那个深棕色的粗麻编织袋就在这栋楼的深处!它像一个冰冷的核心吸引着他这枚被契约磁化的棋子。
单元入口的防盗门徒有其表锈蚀的铁门虚掩着如同一个咧开的、无声嘲笑的嘴。
林枫推门而入一股比外面浓烈数倍的混合秽气骤然将他淹没:浓重的霉味、劣质消毒水刺鼻的余韵、还有某种难以言喻的、沉淀已久的腐败气息纠缠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旋。
楼道狭窄陡峭几乎是垂直向上延伸两侧堆满了各家各户遗弃又不舍彻底丢弃的“珍宝”:堆叠如危墙的纸箱、车胎干瘪的破旧自行车、散发着酸腐气味的泡菜坛子、蒙尘的旧家具残骸……墙壁早已看不出本色被层层叠叠、新旧交错的“牛皮癣”覆盖——搬家、通下水道、开锁、专治疑难杂症的小广告密密麻麻如同一种病态的、不断增生繁衍的皮肤。
头顶的感应灯接触不良滋滋作响惨白的光线忽明忽灭将斑驳的墙壁和杂物的影子拉扯得光怪陆离如同潜行的魑魅。
林枫下意识地压低帽檐将半张脸藏进阴影里像一滴融入污水的墨汁沿着陡峭的楼梯向上攀爬。
烙印在胸腔内滚烫而冰冷地搏动着指引的方向模糊却又无比明确——更高处。
每一层都紧闭着几扇铁门门扉后隐约传来被墙壁阻隔、扭曲变形的生活噪音:电视里夸张喧嚣的广告、婴儿尖锐断续的哭闹、老人压抑沉闷仿佛要把肺叶咳出来的呛咳……生活的艰辛、衰老的无力以及被遗忘的孤寂如同霉菌般渗透在每一寸粘稠的空气里弥漫着无声的绝望。
四楼。
烙印的灼痛骤然飙升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入心脏目标清晰无误地指向走廊尽头那扇门——404。
张桂花生前的“家”。
门牌号模糊不清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油污灰尘。
门上横贴着廉价的纸质封条已经被雨水或者粗暴的手指撕开了一半湿漉漉软塌塌地耷拉着像一条垂死的蛇。
门锁是那种最简陋的老式弹子锁铁皮薄得可怜锈迹斑斑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整个楼道死寂得可怕只有窗外雨水不知疲倦地敲打窗棂发出单调沉闷的“滴答、滴答”声如同某种倒计时的读秒。
旁边的几扇门都紧闭着刻意地与这间刚刚吞噬了生命的屋子保持着令人窒息的疏离。
林枫的目光锐利地扫过空荡的走廊确认那些紧闭的门后没有窥视的眼睛。
时间像妹妹微弱的脉搏般流逝金币冰冷的诱惑和烙印噬骨的灼痛在脑中疯狂撕扯。
他无法再等!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夹杂着楼道特有的污浊气味涌入肺部非但没能带来清醒反而让烙印的悸动更加强烈。
他迅速从湿透的口袋里摸出一根在楼下便利店随手买的细铁丝——这是他艰难岁月里挣扎求生时唯一练就并保留下来的“实用技能”。
世界瞬间收窄只剩下锁孔和指尖。
他屏住呼吸将铁丝探入冰冷的金属孔洞。
在一片昏暗中触感和听觉被无限放大。
铁丝末端在锁芯内部复杂结构中细微的刮擦声弹簧片极轻微的震颤声……烙印的灼热此刻仿佛化为一种奇特的、病态的专注力灌注于他的指尖让每一次试探都无比敏锐。
仅仅几秒钟在烙铁的灼痛几乎达到忍耐极限时“咔嗒”一声轻响如同天籁宣告了禁锢的解除。
林枫没有丝毫犹豫身体如同融入缝隙的影子迅捷无声地闪入室内反手极轻地将门带上隔绝了楼道里昏黄的光线和若有若无的窥探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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