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魂第146章 殷墟的盟誓与不安
章邯投降——殷墟的盟誓与不安 一、败将的寒夜:长城兵团的悲歌与咸阳的冷箭(公元前207年夏末章邯军营) 巨鹿城外的烽烟尚未完全散尽但那场震古烁今的败仗所带来的彻骨寒意已深入骨髓。
章邯这位曾经率领刑徒军团横扫起义军、令关东群雄闻风丧胆的秦帝国最后支柱此刻正独自枯坐在他那顶略显破旧的帅帐内。
帐外是连绵不绝、士气低落到极点的秦军营垒。
曾经严整的队列变得松散巡夜士兵的脚步声拖沓而沉重伤兵压抑的呻吟声和战马不安的嘶鸣声在夏夜的闷热空气中交织弥漫着一种末日将至的绝望气息。
章邯面前案几上摊开着一卷用黑绳系着的简牍。
那是几天前由咸阳派来的特使趾高气扬丢给他的诏书副本。
冰冷的字句如同淬毒的匕首反复刺戳着他的心脏: “……左丞相参劾都尉章邯拥兵自重屡丧王师坐耗国帑其心叵测……着即削夺前将军职以卒隶司马欣暂代……限期剿灭项寇否则……” 后面省略的威胁比写出来的文字更加令人窒息。
是下狱?是族诛?谁说得清呢?赵高那双隐藏在深宫帷幕后、闪烁着贪婪与猜忌的眼睛仿佛正透过这竹简死死盯着他。
“拥兵自重?”章邯布满皱纹和风霜的脸上肌肉痛苦地抽搐着。
他猛地抓起案几上一个粗糙的陶碗里面浑浊的劣酒剧烈晃动着如同他翻江倒海的心绪。
“巨鹿二十万儿郎的血……难道是我章邯故意泼洒的吗?王离!苏角!涉间!多少好兄弟埋骨河北!到头来换来的就是这‘拥兵自重’四个字?”他声音嘶哑充满了悲愤和不甘却又强行压抑着不敢让帐外的士兵听见。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比巨鹿战场上最冷的冬夜还要刺骨。
他太清楚赵高的手段了李斯、冯去疾、冯劫这些曾经位极人臣的人物哪一个不是被赵高玩弄于股掌之间最终身死族灭?他章邯一个凭借军功爬上来的“外将”在赵高眼里恐怕连蝼蚁都不如。
巨鹿之败不过是赵高清洗异己、独揽大权的绝佳借口!剿灭项寇?赵高恐怕更希望他章邯被项羽剿灭吧? 帐帘被轻轻掀开带进一丝微弱的夜风。
走进来的是司马欣这位跟随章邯多年的副手、长史也是章邯目前唯一还能信任的心腹。
司马欣的脸色同样凝重得能滴出水来他带来了更坏的消息:“将军探马来报项羽……那霸王并未在巨鹿停留庆功。
他整合了诸侯联军正……正沿着黄河西岸日夜兼程向我军扑来!其锋甚锐!” 章邯握着陶碗的手猛地一紧指节发白。
项羽!那个如同战神般在巨鹿城外九战九捷、撕裂王离军团的年轻人!他来了!带着大胜之余的滔天杀气和诸侯归附的无上威势!而他章邯呢?身后是赵高递来的、冰冷的屠刀前方是项羽挥来的、滚烫的战戟!腹背受敌真正的腹背受敌!一股巨大的无力感瞬间攫住了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将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疲惫得只想就此躺倒再也不要起来。
他看着司马欣眼中是深不见底的绝望和茫然:“欣弟……我们……还有路可走吗?” 司马欣沉默良久走到章邯身边声音低沉而艰涩:“将军……咸阳……已无我等的容身之地了。
赵高……是要我们死啊!”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彻底捅破了章邯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当建功立业的忠诚换来猜忌的屠刀英雄的血也会冻结成冰。
章邯的困境揭示了一个残酷的生存法则:最大的威胁有时并非来自前方的强敌而是身后射来的冷箭。
这警示我们:在复杂的环境中光有勇武和忠诚远远不够洞悉人心、保护自己同样是生存的必修课。
二、洹水的谈判:英雄泪与霸王诺(公元前207年七月洹水南岸殷墟故地) 洹水这条流淌在古老殷商故地上的河流在七月灼热的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光芒水流平缓得近乎凝滞。
两岸却是壁垒森严杀气冲霄。
南岸是项羽统领的、士气如虹的诸侯联军色彩斑斓的旌旗遮天蔽日刀枪如林战马嘶鸣空气中弥漫着躁动不安的杀伐之气。
北岸是章邯残存的、士气低落却仍顽强保持着最后阵型的秦军主力黑色的旌旗虽然依旧竖立却仿佛蒙着一层灰败的暮气。
两军之间洹水静静流淌成了生与死、战与降的最后屏障。
这一日正午的烈日炙烤着大地。
洹水中央一条临时搭设的浮桥上项羽和章邯这两位决定着二十余万秦军将士命运的人物终于面对面地站在了一起。
没有侍卫只有他们两人立于这生死与荣辱的界河之上。
项羽身披玄甲猩红披风垂至脚踝骑乘着高大神骏的乌骓马宛如一尊俯视众生的战神。
他年轻的面庞上写满了横扫天下的自信和不容置疑的威严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直刺对面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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