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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褪色的印记十三橘猫余烬

暴雨砸在便利店玻璃上时我看见那只橘猫叼着块发硬的面包往外跑。

它左前爪拖着地身后追着三个举着弹弓的男孩笑声混着雨声像锋利的刀片划开夜色。

“站住!”我冲出去时橘猫已经钻进垃圾桶。

男孩们骂骂咧咧散开地上躺着只变形的铁皮青蛙——他们刚才用弹弓打它误中了我的车窗。

第二天清晨我在车盖上发现三道新鲜的抓痕。

保安亭的老张咂着烟说:“是那只瘸腿橘猫见人就挠。

上个月王婶晒的腊肉少了半块准是它偷的。

”他往地上弹烟灰“这种畜生就该打死省得祸害人。

” 傍晚去丢垃圾我在纸箱堆里听见细弱的叫声。

扒开纸板三只巴掌大的幼猫挤在橘猫腹下最小那只脐带还没断浑身发紫。

橘猫猛地抬头裂开嘴露出尖牙却在看见我手里的火腿时喉咙里的低吼变成了呜咽。

“别怕我不伤害你们。

”我脱下外套裹住幼猫指尖触到橘猫腹部的伤口——那是道深长的刀伤脓水混着雨水往下滴。

它强撑着站起来用头把最大的幼猫往我怀里推自己却踉跄着摔进泥水里。

怀里的幼猫突然发出凄厉的叫声。

我转头看见王婶举着竹竿冲过来她儿子拎着钢管跟在后面鞋底碾过水坑:“早说了这畜生会生野种今天全弄死!” “不行!”我护着幼猫后退后背抵在生锈的消防栓上。

橘猫不知何时爬起来摇摇晃晃站在我和钢管之间尾巴绷得笔直。

王婶的竹竿狠狠砸在它背上它却像钉在地上的木桩硬是用身体挡住了所有攻击。

“让开!”男人的钢管擦着我耳边飞过我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溅在脸上——橘猫的耳朵被削掉了一块。

最小的幼猫突然发出“唧”的一声细小的爪子抓住我的手指像是在求救。

我弯腰抄起半块砖头血顺着额头往下流——不知是被刮伤还是急的。

“谁敢动它们我就砸烂自己的头。

”我把砖头抵在太阳穴上看见王婶儿子眼里闪过一丝惊慌“去年你往流浪狗碗里下老鼠药的视频我存在云盘里了。

” 钢管“当啷”落地。

王婶的竹竿抖得像筛子:“你、你少胡说……”橘猫趁机叼起幼猫往我脚边送它每走一步地上就洇开一朵血花。

我突然想起昨夜在便利店监控里看见的画面——这只橘猫曾连续三天把偷来的腊肉叼到陈叔的遗像前。

陈叔是这里的夜班保安两个月前为了救困在树上的流浪猫心脏病发去世。

警笛声响起时橘猫终于支撑不住瘫倒在我脚边。

它舔了舔幼猫的脸又抬头看我琥珀色的眼睛里不再有敌意只有水光在暴雨里碎成星子。

怀里的三只幼崽都活着最小那只甚至睁开了眼湿漉漉的鼻尖蹭着橘猫带血的爪子。

宠物医院的走廊飘着消毒水味。

护士说橘猫断了三根肋骨却硬是用身体给幼猫挡了七下重击。

我给它起名叫“阿黄”和陈叔以前养的金毛同名。

当我把装着幼猫的暖箱放在它旁边时它虚弱地晃了晃尾巴爪子轻轻搭在玻璃上像是在数里面的小脑袋。

三天后我在病房外听见王婶儿子的咆哮:“肯定是那只猫报的警!”他摔了手机屏幕碎成蜘蛛网状“不然警察怎么会翻出我藏在车库的老鼠药?” 我低头看怀里的阿黄它正慢条斯理地舔着爪子。

晨光透过百叶窗落在它新生的绒毛上那道几乎致命的刀伤旁三只幼猫正挤在暖箱里打盹。

或许它从来都不是“坏畜生”只是一只拼尽全力想保护孩子的母亲和这世上所有母亲一样。

“该换药了。

”我摸摸阿黄的头它发出呼噜声尾巴卷住我手腕。

窗外的雨停了有只蝴蝶停在窗台上翅膀上沾着的水珠像极了阿黄第一次看我时眼里未落的泪。

阿黄出院那天我在它颈间系了个铃铛。

清脆的声响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它却格外温顺任由三只幼猫在它背上爬来爬去。

最小的那只被我起名叫“小橘”总爱用湿漉漉的鼻尖顶阿黄的下巴惹得它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呼噜声。

小区里开始流传奇怪的事。

王婶晒在阳台的香肠突然不翼而飞监控里却只拍到一团橘色残影;老张的电动车坐垫上莫名出现带刺的苍耳扎得他跳脚大骂;最离奇的是那个曾用弹弓打伤阿黄的男孩某天在书包里发现了死老鼠——吓得他半个月没敢上学。

“准是那只妖猫干的!”王婶在物业办公室拍桌子指甲缝里还沾着喂流浪猫的火腿肠油渍“自从它来了小区就没好事!”我抱着阿黄从她身边走过它懒洋洋地甩了甩尾巴铃铛声里混着幼猫的奶叫。

王婶的目光落在阿黄腹部的伤疤上突然噤声。

深秋的夜里我被急促的猫叫惊醒。

阿黄站在窗台上铃铛在夜风里摇晃它对着楼下的阴影龇牙。

我探头望去看见王婶儿子正撬便利店的门锁手里攥着把明晃晃的刀——和当初划伤阿黄的那把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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